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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早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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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早晴

“跟你學的。”她嘀咕。

肖霖停下來打量她, 幽暗的視線直勾勾的,看得蘇早晴心裏發毛,剛想後縮,被他攔腰把人抱起來走回臥室。

等壓到床上, 肖霖俯身, 呵出的氣息悶紅她耳朵, 肌膚貼到一起,熱得很快, 薄汗冒出來,但蘇早晴沒精神,閉著眼發困, 親到彼此缺氧,感覺鎖骨那帶的皮膚被吮過, 一定留了印。

等他手往下要去解腰帶時, 蘇早晴摟著他脖子輕搖了兩下:“肖霖, 我困了。”

肖霖單手撐床起來,迷離的眼垂下來凝她:“玩我呢?”

蘇早晴打了個哈欠, 眼底有潮困濕意:“我是真的困, 明天還要上班。”

臥室只開了一盞昏暗的燈,暖光攀吻在她倦怠的眉眼上, 連眼裏也帶了點紅血絲,肖霖伸手蹭了蹭她眼角:“瘦了。”

蘇早晴仰面起來親他喉頸:“會胖回來的。”

被吻的那下渾身發麻,肖霖一頓, 拉過被子給她蓋好:“睡吧。”

等他準備起來,袖口又被捏住, 蘇早晴困倦著一張臉問:“你去哪?”

肖霖咳兩聲:“書房,我去回封郵件。”

他們兩個誰也別說誰, 都很忙。

蘇早晴這才松了手,自己也爬起來拿衣服洗澡。

等肖霖回來,她已經睡熟了,蜷縮一團,整張臉埋在被子裏,肖霖拿空調遙控把溫度調高,再伸手拉開她頭頂的被。

有光源照蓋眼皮,蘇早晴眼皮動了動,下意識擡手臂遮眼睛,肖霖關了燈躺到她身邊,把人也拉進懷裏。

身體伸展再貼到一個溫熱的懷裏,放到以前蘇早晴會不習慣,不是伸腳踢就是擡手拍,現在跟軟腳蝦一樣,窩在他懷裏,還會自己找舒服的位置鉆。

肖霖擡眼看天花板,手習慣性伸到她後背輕拍了兩下,等她不動了,自己也慢慢閉上眼。

年底Emma生了個女仔,蘇早晴下班後買了對銀手鐲去醫院看她,病房裏有嬰兒的啼哭聲,熱鬧鬧的氛圍裏喜慶。

黎西忙前顧後,沒一刻是坐下的,他父母也在,圍著嬰兒床笑得合不攏嘴,又在說回去要煲豬腳姜,一家子和樂融融的。

黎西換完紙尿褲,抽空問他:“肖霖怎麽沒來?”

蘇早晴看眼時間:“剛發消息問了,還在開會。”

黎西嘖嘖兩聲:“有了老婆還那麽愛工作,他是指望下輩子跟工作過?”

Emma瞪他:“你煩不煩,那得跟你一樣整日無所事事?”

蘇早晴笑了笑,兩人除了那張結婚證,日常相處跟夫妻沒什麽兩樣。

來看望的人不少,黎西迎來送往的,十足好丈夫模樣。

蘇早晴陪著Emma聊了會天,等黎西父母都走了,肖霖才姍姍來遲。

肖老板財大氣粗,直接包了個紅包。

黎西得了空閑,跟他走到窗邊聊事,黎西當爹後大有長進,開始搞事業,聊到一半,肖霖面有倦態,稍出神的間隙,目光望向對面的身影。

蘇早晴正折腰靠在嬰兒床邊,頭也低下去,溫聲細語地逗娃,手剛伸下去想摸摸臉,手指卻被娃握拳攥住,她微愕了兩秒後眉眼上揚。

有親和感的人,連小孩都喜歡。

Emma打趣她,讓她抱抱看,她緊張又新奇,伸手去抱,笑容鮮活。

黎西看他走神,循視線看過去,一下了然,拍他肩膀調侃:“加把勁,說不定到時候我們還能結個親家。”

肖霖拍開他的手,聲音輕懶:“不急。”

待到快十點,肖霖問蘇早晴回不回家,她依依不舍地看一眼小床裏的女娃娃。

Emma笑她:“那麽喜歡你自己生一個去。”

蘇早晴微窘,答案跟肖霖一樣,說還不急。

走出醫院上了車,肖霖問:“明天幾點的車票?”

蘇早晴有點忘了,翻手機看時間表:“八點。”

今年過年,他們一早說好跟往常一樣各過各的。

“什麽時候回來?”

“假放完就回來了。”

說完她瞥沈著臉開車的人一眼,猶豫著問:“明年我們時間劃半,一半在廣州,一半你陪我回家好不好?”

肖霖望過來,不緊不慢:“我還以為你打算藏我一輩子。”

“……”

不想慣他這擰巴的毛病,蘇早晴低頭刷朋友圈,看見鐘妍工作室發了新作品賀新春,想到什麽,又跟他搭話:“對了,我今年賺錢了,加上工作室分紅,沒準過完年錢就能還你了。”

這半年來她一直兩頭跑,累得那幾兩肉一直漲不回去,腰越來越細。

肖霖關註點在其他地方:“那什麽時候給我轉正?”

蘇早晴舔了舔唇,敷衍一句:“就快了。”

回家後的日子也不悠閑,蘇早晴跟著蘇爸蘇媽出門拜年,回來的途中,外面下了場鵝毛大雪。

還好出門帶了傘,路上聽見有老人在說:“下雪好,瑞雪豐兆年,今年是個好年。”

等到家,換班的門衛看見蘇早晴問:“四棟的,你們家好幾個快遞怎麽都沒來領,前兩天就到的。”

蘇早晴進去看,從廣州寄來的,收件人確實寫的她的名字,她收了件,回去拆快遞的同時給肖霖發消息。

蘇早晴:「你給我寄東西了嗎?」

肖霖反問:「不然還有別人?」

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他那張冷臉,蘇早晴故意:「有可能啊,我廣州好多朋友的。」

肖霖:「什麽類型的朋友能往你家送年貨?」

蘇早晴笑出來:「男朋友。」

他還不滿意:「哦,只是男朋友?」

蘇早晴:「那未婚夫行嗎?」

肖霖:「還差一點。」

狗男人太難哄,她蹲下來拆開,裏面是茶葉還有一些幹貨,瑤柱和魷魚,還有幾包她不認識的。

蘇母聽見她笑聲,過來看:“是那個小肖寄的吧?”

蘇早晴點頭:“這些應該可以用來煮湯或熬粥。”她在廣州吃過。

蘇母笑了笑:“一時半會也吃不完,放冰箱吧。”

蘇早晴抱著東西進廚房,也給蘇母打下手做飯,期間聊了聊肖霖,不知道從什麽開始,她家裏就不反對了,甚至是默許他們在一起的態度。

蘇母含笑問:“什麽時候再帶回家裏吃飯?這次好好的。”

蘇早晴想了想,他們兩個都挺忙的:“等下個假期吧。”

蘇母又問些別的:“對了,他家裏人好相處嗎?”

蘇早晴想到蓉姨,眼梢有笑意:“他爸爸過世了,他媽媽對我很好的。”

蘇母看自家女兒的表情,點點頭,一顆心放回肚子裏。

蘇早晴在家裏待到初九就回去開工了。

在樓下大堂看見有人在摘金桔上的紅包,周欣沖上去制止:“你在幹什麽!這紅包不能拿的。”

那人看著不是肖通的員工,被周欣吼一句,灰溜溜走了。

蘇早晴好奇問:“裏面真有錢嗎?”

周欣揮揮手:“撐死一文雞,大部分都是一角。”

蘇早晴吃過這邊的砂糖桔,又甜,汁水又多,以為這個就是,上手想去摸:“那上面金桔能吃嗎?”

“吃應該也能吃,但是好酸噶,”周欣張了張唇,湊到她耳邊說:“但是據說摘年桔衰三年。”

“……”蘇早晴剛伸過去摸的手,立刻縮回來。

去到辦公室收到好幾個新年利是,數額不多,都是圖個吉利。

周欣逢人就是一句“新年流流,恭喜發財”,一天下來,她兜裏的紅包是財務部最多的。

曉琦去樓上摸魚回來,兜裏的紅包頓時不香了,跟她們說:“可惜我們不是十九樓,聽說十九樓肖總發的紅包,百元的。”

周欣肉疼,開始出餿主意:“不如我們去十九樓,去肖總面前晃一圈,再說聲恭喜發財,這紅包能拿不到?”

有人暗戳戳地來了句:“十九樓啊?要去也得早晴去,十九樓早晴熟。”

蘇早晴頓了下,模棱兩可說:“誰說的,十九樓我都不熟。”

說完拿著水杯去茶水間,逃離八卦中心。

這話不知道怎麽傳到肖霖耳朵裏,晚上下班,蘇早晴到地下車庫跟他會合。

蘇早晴一路上左顧右盼的,生怕被人看見。

走近看見肖霖站在車旁等她:“怎麽在這裏等,不怕有人來?”

她剛吃了顆同事給的喜糖,糖紙都沒來得及扔。

肖霖接過她手裏的糖紙順手揣進兜裏,開始算賬:“聽說我們不熟?”

“什麽?”蘇早晴茫然張臉,裝不明白:“先上車說。”

“不急。”

肖霖稍停頓,眸色黯淡如暮霭,不依不饒問:“你先說說,我們從裏到外,哪裏不熟了?”

蘇早晴嗓子咽了咽:“謠言止於智者。”

話音剛落,聽見有腳步聲朝這邊走來,蘇早晴渾身戒備,眼睛四處亂撞,想個角落躲起來。

肖霖氣定神閑地開了車門,蘇早晴趕緊鉆進去。

他繞到駕駛座,車門一關,再撿起剛剛的話題:“智者?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聰明?”

“……”

肖霖載她去了鐘妍的工作室,地點租在白雲,這邊沒有通地鐵。

蘇早晴解開安全帶下車:“我等會自己回去就行了,你忙你的吧。”

以為他不高興,她遞個吻過去。

肖霖看她,從扶手箱裏拿個紅包給她:“利是。”

工作室不大,推開玻璃門進去,裏面面積不大,裝潢相對簡單,有展臺,最中間的繪本是她們拿獎的作品。

一條樓梯延到樓上,鐘妍來了客人,正坐著在聊報價,蘇早晴自己熟門熟路地上樓泡了壺茶,等泡完再端下去,當起接待熟手。

等談好把人送出門,鐘妍松口氣說:“累死了,要求裏面好多細節啊。”

蘇早晴點頭:“後半部分我錄音了,等開始做的時候再慢慢聽。”

說完又撞鐘妍胳膊:“不過新年第一單,值得慶祝。”

慶祝照例是吃雞,點外賣送上來,鐘妍拆包裝:“過年吃多剩菜,總算能吃新鮮的。”

蘇早晴問:“過年也吃雞嗎?”

“當然了,”鐘妍一本正經:“沒有一只雞能活著出廣州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蘇早晴邊吃邊用手機記賬,鐘妍看她:“錢還沒夠嗎?”

“夠了,但我還想買點東西。”

“買什麽?”鐘妍好奇。

蘇早晴找了個張圖片給鐘妍看:“這個,怎麽樣?”

鐘妍湊近看,點評:“可以啊,小姐妹挺有眼光。”

蘇早晴嘆了嘆:“這還是預售,要下個月才能拿到呢。”

鐘妍笑嘻嘻調侃她:“你不是最沈得住氣嗎?都等了那麽久了,也不急一時。”

蘇早晴覺得她說得有道理,唇角彎了彎:“也是。”

-

三月份一到,轉眼到春分。

廣州氣候不定,但總體不冷不熱,正是宜人的季節。

大周末蘇早晴還去了鐘妍工作室,廢寢忘食地忙了一早上,中午肖霖打了兩個電話,她都沒聽到。

快一點鐘的時候回神想起來今天跟肖霖有約,人站起來立刻去趴窗臺,果然看見那輛車停在街角。

從她的視角望過去,還能看見他折起袖子,胳膊肘倚靠出車窗,不用看眼前裏也能浮現那張冷臉。

她立刻沖下樓,樓下前臺新招的學徒看見她才想起來:“早晴姐,十分鐘有人打電話問你在不在這裏。”

蘇早晴拿起包出去:“是是是,我還有事,先走了。”

她拉開車門進去,忙跟他道歉:“抱歉啊,阿妍簽了個出版,我幫著改稿就忘了。”

肖霖沒說話,先從後座抽出一個折好的生日帽戴她頭上:“連自己的生日都能忘?”

蘇早晴頂著金燦燦的生日帽有點呆怔,她之前都沒過生日的習慣,加上最近確實忙。

定的餐廳已經打烊,他們隨街找了家店去吃飯。

蛋糕插上蠟燭,蘇早晴雙手合十快速許了個願望,睜眼發現肖霖一直盯著她看:“三個願望許這麽快?”

“我只許了一個,”蘇早晴對上他目光,笑著問:“你不好奇我許了什麽願。”

看清她眼底那點狡黠,肖霖面上懶洋且故意:“不好奇。”

蘇早晴輕拍他手臂一下:“沒勁。”

吃完飯,兩人沿街轉了轉,今天天氣很好,有風還出了太陽,薄淡的日光照在身上舒服,沿街看到一排排綠植,沁人軟綠撲面而來,透著一股初春盎然的氣息。

蘇早晴駐停腳步,仰頭呼吸:“今年春天來得挺遲的。”

肖霖走過來牽她的手,慢條斯理的破壞氣氛:“南方四季從來不分明,廣州沒有春天。”

那點悠閑清爽被他的話揮幹凈了,蘇早晴噎住,擡眼去瞪他。

肖霖低頭看她,暖柔的日光斜淌在她白皙臉龐上,映得黑亮眼瞳熠熠,一句話就那麽不自覺落地。

“但有早晴。”

蘇早晴楞了一瞬。

廣州沒有春天。

但有早晴。

心裏掠過一陣浮震,怦怦的,她突然笑了:“你土不土啊。”

大概是第一次說這種話,肖霖也不在自然,拉起她的手繼續往前走:“夠用就行。”

走到廣場上,有小孩在玩滑板,翻了個跟頭沒站穩又摔了,肖霖走過去把人扶起來。

他長了張極其不好惹的兇臉,家長以為是人販子,立刻沖過來:“你幹嘛。”

語氣有點兇,蘇早晴趕緊上前:“你小孩摔了,是他扶起來的。”

那家長意識到誤會了,忙道謝。

肖霖看她:“那麽緊張?”

她回頭,伸出兩根手指去提他嘴角:“你多笑笑會不會好點?”

肖霖捏她手,毫不在意:“就長這樣了,你還沒習慣?”

“行吧,”蘇早晴踮腳勾勾他下巴:“湊合著看。”

都不是太愛鬧騰的人,白天逛一天,吃過晚飯就回去了,各自回屋洗澡,蘇早晴洗完出來沒看到人,猜到他在書房辦公。

她坐在床邊玩了會手機,群上在聊,明天團建去哪裏,唐檸提建議說想去個風景好,又安靜的地方。

蘇早晴想到肖霖之前帶她去過的那個農莊,覺得是個好去處,轉到書房找人。

肖霖剛結束視頻會議,摘了眼鏡,瞥見門後一個腦袋探過來。

“躲在那幹嘛?”

蘇早晴捏著手機,從門後走出來:“想你問個事。”

又怕打擾他:“你工作忙完了麽?”

“嗯,”肖霖朝她招手:“過來。”

蘇早晴慢吞吞走近,人還沒站定,被他拉到腿上,她身上穿著睡裙,外面是蕾絲開衫,鍛制布料柔滑,貼上來能傳熱。

一截腰被他錮住,蘇早晴掰過臉看他:“真有事問你。”

“說。”聲音不冷不熱,但手上的力沒松,磕在她脖頸邊呼吸,潮熱的氣息滾燙。

蘇早晴縮了縮:“上次你帶我去的那個農莊在哪裏?我們財務部後天團建想去那裏。”

“我發地址給你。”肖霖伸手去拿手機,給她發了個地址。

蘇早晴轉到群裏,往下滑是蘇母的消息,說扣了今年的租金,去年的營收攢了一些,明天轉給她,讓她還肖霖。

蘇早晴回不用,她存的已經夠還了。

只是有一件事想起來古怪,她們家燒烤店面的租金,今年不增反減。

大概猜到了,蘇早晴問他:“你為什麽會認識吳嬸?”

肖霖裝不懂:“哪個?”

蘇早晴歪頭看他,眼睫垂下來對上他的眼,眸裏有探究:“又裝什麽?難道跟你沒關系嗎?”

“關系不大,”看她一臉不信,肖霖沈吟:“都猜出來了還非要問?”

“還有別的嗎?”比如他私下又偷偷做過什麽是她不知道的。

肖霖懶著音:“不記得了。”

蘇早晴心裏五味雜陳,想了會又不想糾結了,反正本來是一盤亂賬。

內心自洽過,她憋出一句:“那謝謝。”

肖霖又冷又拽:“不愛聽。”

蘇早晴覺得自己嘴笨:“那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?”

起身就要走,肖霖把人扯回來:“實際點,不會說可以做。”

冷色調的書房裏,入目是一排排整齊的書櫃。

在他頂起來的那刻,蘇早晴頭埋低,悶聲:“肖霖,先回去。”

他臉貼過來,低頭吻她,感覺氣息越來越燙,裙面壓到的地方蓬勃著,熱氣往上延,燒得她耳根通紅。

蘇早晴一只手摳著桌沿,是真的硌得不舒服,臀往上,雙腿微微撐立,想脫離一點接觸,卻被按住臀壓得更進。

“去哪?”他故意磨著問。

蘇早晴氣得要從他身上翻下來,被攔腰抱起來,肖霖維持著姿勢,把人抱進臥室,隨後壓了下去。

-

團建定在周二,當天財務部交了申請,集體翹班,這次團建還叫上了IT部幾位常合作的同事。

早上九點出發,開了兩個小時的車,到農莊正好可以吃午飯,她們人多,提前定了位置,這個時間不是節假日,沒什麽人,農莊裏只有他們一行人。

吃過飯沏一壺茶,幾個人圍坐在一塊閑聊。

蘇早晴看了眼時間給肖霖發消息。

蘇早晴:「收到我轉賬了嗎?債主。」

肖霖:「收到了。」

蘇早晴:「你今天忙嗎?」

肖霖:「不忙,團建好玩嗎?」

蘇早晴:「還行。」

蘇早晴:「等會五點結束,你要不要過來接我?」

肖霖反問:「你確定?」

蘇早晴:「嗯,你要沒空就算了。」

對面看到消息的人挑了下眉,瞬間合上文件夾。

蘇早晴看他沒回,又問:「不來我就坐同事的順風車了。」

這次回很快:「來,等著。」

看完消息,蘇早晴伸手去拿自己的茶杯,無名指上的戒指折射光,閃了一下。

有同事眼尖看見,指了指:“早晴戴戒指喔?要結婚了?”

蘇早晴低頭看了看,她今天早上才翻出來戴的:“嗯,快了。”

坐她隔壁的唐檸最近反應過來:“男朋友升級了,恭喜曬,到時請我們吃喜糖。”

還有人在追問她未婚夫是哪裏人,什麽工作,蘇早晴說不上來,正支吾著,周欣看醒目,過來拉她:“早晴姐,你跟我去晃晃。”

農莊跟之前來的時候有些不一樣,種了幾顆橘子樹,周欣拉著她滿場晃,看風景的同時消食。

越過那條湖,不遠處搭的帳篷裏,有幾個同事脫離隊伍在那邊打牌。

她們轉過去,聽見裏面橫空而出的細碎話音。

“你們說賬務組長得特好看那妹妹,是不是肖總親戚?”

“去年年底開會的時候我看見肖總在走廊跟她說話,那距離,好親密的,想想之前傳的照片應該是真的。”

“這要是名正言順的,還能誇一句佳偶天成。”

“名正言順的話能只是個財務專員嗎?多半是那種關系吧?”

周欣一頓,低聲罵了句:“亂講什麽,一群傻嗨。”

再回頭看蘇早晴,臉上有擔心。

蘇早晴臉上沒太大表情,只是問:“最近很多人在說嗎?”

帳篷裏除了出納組的同事還有IT部負責前端的老員工,風聲都已經跨部門了嗎?

周欣點點頭:“也不全是難聽的,也就單純覺得肖總在追你。”

“反正辦公室的人就這樣,沒事就愛扒點話題聊,謠言嘛,等過段時間大家就都忘了。”

蘇早晴笑了笑:“沒事。”

轉了一圈回去,郭文希組織大家拍集體合照,把人都叫回來拍了張照,又重新圍坐到一起。

下午四五點,有餘暉落日,蔽日的樹下支了投影,有人在唱歌。

話筒遞來遞去,遞到蘇早晴手裏,伴奏是衛蘭的《一格格》。

肖霖走進來的時候,她正好在唱高潮部分,坐在人群中顯眼。

“纏住吻住春風吹住我嗎”

“纏住吻住郁金香是你嗎”

“纏住吻住詩畫歌頌愛嗎”[1]

日暮橙光,大幅的金燦在她臉上搖曳著,她盯著投影專註地認歌詞。

還不熟的時候在KTV裏聽她唱過,不會說粵語,但粵語歌唱得很好。

有人註意到走進來的肖霖咳了兩聲提醒,一個個扭頭看過去,心有疑竇,團個建還能遇見大老板。

程暫過去跟肖霖遞煙,打招呼:“怎麽有空來?”

肖霖沒接:“不抽了,我來接個人。”

他看過來,喊她:“蘇早晴,走嗎?”

無數雙眼睛望過去,大家表情跟被雷劈了一樣。

蘇早晴臉有點紅,拿包站起來:“你們繼續玩,我先走了。”

看她要走,唐檸忍不住,最先開口問:“早晴姐,肖總就是你未婚夫嗎?”

蘇早晴點頭笑了下:“嗯。”

她在一眾驚愕的目光下走過去,肖霖邁前一步,面不改色地牽上她的手,然後跟還呆怔的眾人點了下頭後離去。

上了車,蘇早晴不爭氣地摸了摸還熱的耳根。

肖霖側眸看她,眼底有悅色。

一路開回市區,回去已經快七點,索性找了家店吃晚飯。

吃完到獵德大橋附近散步,他們走的位置望過去能看見小蠻腰。

晚上的行人不多,不遠處有幾個女孩在拍照。

蘇早晴走累了,停下來倚靠在欄桿上,肖霖目光跟著往下,看她握欄桿的手,無名指比往常多了個東西,亮晶晶的。

蘇早晴餘光註意他的目光,他都盯一路了,怎麽還沒看夠,她背過身,不想給他看。

肖霖以為她在發什麽脾氣:“怎麽了?”

蘇早晴背對他,從外套兜裏翻出絨盒,再快速打開,等重新轉到他面前的時候,手裏舉著個盒子。

裏面躺著枚鉑金男戒,簡約紋路,嵌細鉆。

“肖霖,我沒跟你說,我今年生日許的願望是……”

第一次做這種事,她是真的不太好意思,抿了抿唇小聲:“你答應我的求婚。”

氣氛突然安靜下來,兩人誰都沒開口打破,蘇早晴觀察他神色,沒半點波瀾。

“怎麽……”她舉著盒子的手要往下垂,肖霖陡然抓住她腕骨,同時另一只手伸出去,要她戴的意思。

蘇早晴忍不住笑了,飽滿臥蠶往上揚,不常出現的笑渦深陷,低頭給他帶上。

期間肖霖一瞬不瞬盯著她,不怎麽常笑的人,一聲清透朗笑直擊耳膜。

戴上後手被他緊扣,她覺得這個求婚流程有必要走完:“所以肖霖,你願意跟我結婚嗎?”

肖霖伸手把她頭發勾到耳後,額頭抵下來親她,伴著吻低低說了句:“我等你很久了。”

唇貼上的那刻,蘇早晴眼底有薄淡霧氣,能聽見彼此同頻的心跳聲,像影片一幀幀在心中定格。

在這段開局就不美的關系裏,她有過抵觸,有過懷疑,好在一路跌跌撞撞,終得如願。

——正文完——

雨後紅袍2024.2.1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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